吳桐山自問自己的大腦是理工科思維,對於文科生搞出來的很多高大上的「虛詞」,很少去思考。但過去兩星期,香港發生多次大型示威衝擊,這些人都是衝著民主、自由、公義而來,不得不與時俱進地學習一下這些宏大的概念。先謙虛地承認,我不是追求自由、公義的專家,此文是用學習的口吻而寫。
猶記得6月12日包圍衝擊立法會,有一位示威者手持一個標語「100%自由」(據說是「香港眾志」的理念),我當時有點愕然,100%自由是什麼樣的狀態?是要擺脫地心引力?我相信科學的相對論思維,任何概念都是相對的才能定義,快和慢、美和醜、男和女、建制和泛民,都是相對才能相互定義。100%的快、100%的美,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鬼。因為絕對就是一個極限,是沒法定義的,更不要說達到了。
但到了6月21日包圍警察總部,似乎大家對「100%自由」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。你可以堵塞道路,我不可以使用道路;你可以衝擊,我不可以自衛。這大概就是「100%自由」的展現吧。我不否定追求「100%自由」狀態的人,哪怕21日那種癱瘓政府部門的亂象。任何人追求任何事,只要願意承擔責任,就可以了。如果你們可以在這個社會實踐「100%自由」,偏偏這個社會也奈何不了,其他人也只能由著你們,那絕對是你們的成功。那就是我常說的一句話:不要問想做什麼,要問能做什麼。你能,就是牛!
參與遊行衝擊的年青人,都是為了追求公義而來。但公義這種概念很虛無,具體概念為何呢?《逃犯條例》明顯是針對逃犯而來,有權有財者擔心是合理的,但吳桐山自問沒有權力,財產也有限,反對輪不到我。連超級有錢的名專欄作家周顯都說:年輕人應該支持修例,將有權有錢的人送走,重新洗牌才有機會啊。因此我對反對修例最想不通的一點就是:該反的人都躲起來的,反倒與之無關的人反得很起勁。為什麼呢?這日我在這份一直鼓勵「反送中」的報紙,找到一個比較清晰的答案,其中兩段是這樣寫的:
「從來我都主張要對年輕朋友寬容一點。不講人權價值,若只論錢,理性經濟人假設下的年輕朋友是應該要馬上支持修訂《逃犯條例》,因為到時樓價會跌,資產市場會跌,實現財富大洗牌。當所有中產有錢人都因修例而移民,年輕人才有一絲機會上車置業。條例是有利無產階級,且傷害資產階級利益。」
「現實這班年輕朋友卻沒有這樣做,他們依然擁抱赤子之心,為公義發聲,犧牲自己做肉盾去擋威權暴政,幫那些擁有資產的人保存價值。撐送中人士眼中的『暴徒』,客觀上是捍衞了資產利益,他們不知,又或者知而不說,說到底,資產階級是要多謝這些肯走得前的年輕人。」
我睇完有點目瞪口呆。以前學馬克思,馬克思說資產階級剝削無產階級,無產階級就是要與之鬥爭,搶回財產,那才是公義的。我也不完全認同馬克思,難道資本家所做的就毫無價值?但原來現在的年輕朋友追求的「公義」,是「犧牲自己做肉盾去擋威權暴政,幫那些擁有資產的人保存價值」,這就是「公義」?無產階級不鬥資產階級也就罷了,還要犧牲自己為資產階級擋子彈?香港的資產階級是宇宙間最成功的資產階級啊!果真是100%成功啊!馬克思九泉之下被氣得吐血復活啊!
我說過,我尊重任何人。出來示威衝擊的年輕人,如果是明知道自己所追求的「公義」是這種內涵,那麼我認為這些年輕人的偉大堪比割肉餵鷹,值得全世界的資產階級膜拜。細心想想,好多無權無勢無錢的年輕人住著劏房、吃著快餐,每日669,所有收入也就用來供養資產階級過窮奢極慾的生活,等到資產階級有難,還要以血肉之軀,頭頂烈日24小時抗爭,為資產階級保存財產,好讓資產階級可以繼續享受他們的供養。這是何等的可歌可泣?在這種偉大的情操面前,人世間任何的愛,哪怕是母愛,都算不上什麼。但我不知道有多少比例的人,是知道他們口中所言的「公義」到底是如何定義。
唉!幸好吳桐山不再年輕了,只是追求享樂,從不敢追求公義。現在的年輕人追求的公義,嚇到我了!
文:吳桐山
學研社成員,穿梭港深兩地的資深傳媒人、時事評論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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